【里萧】YOUTH
梗早早的就有了，事情多且杂，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敲下来，今天终于大功告成了，flag也没有倒，欢呼~
没有像以前一样更那么快了，再跟大家抱歉。更文真的是忙的停不下来的日子里非常让人放松的事情......
这次的比较长，祝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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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原因，顾里就是去看了那场她平时都会直接忽略的面试，又在面试过程中难得地从散乱满桌的资料里抬起头来，多打量了她几眼。
也许是声音吧，那种给人一种慵懒、跳脱感觉的声音，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职场上的声音。仍然说不出原因地伸手抽出混杂在一大叠简历里的那一张，更加鬼使神差地做上标记，笔尖绕过证件照上故作严肃正经，眼底却埋着纯粹笑意的脸。
将还剩一点的咖啡杯丢进垃圾桶，顾里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别人僵硬了？
最后看了一眼简历上的年龄，二十二。
就像二十二岁一样笑着。
她的二十二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预料之中，新人的所有问题她都有，甚至更加毛手毛脚一些——她的名字不断地在例会里被那个主管提起，又在她耳朵里翻滚熟烂。主管阐述她的“光辉事迹”时无奈的腔调与敲击桌面的声响莫名让她心生烦躁。
“真是……太莽撞了一些。”
“果然还是年纪太小了。”
另一个主管点头附和着。
顾里心里闷起一团火。
抬手打断关于新人的讨论，视线再次聚集在她身上。
“我来带。”
最先抱怨的主管面露难色。“可是她是文学专业的……恐怕财务方面不能帮上什么忙。”
顾里“啪”地一声合起面前的资料夹。
“人给我。”
顾里看着在桌前站得拘谨绞着手指，低埋着脑袋，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出错的女孩子。
“林萧？”
女孩在听见自己名字的一瞬间猛地抬头，又在看见顾里的脸时眼里迸出一些星光。
“是你！”
顾里放下手中的钢笔。“知道我？”
“不是！……”自觉失礼的林萧再次拘谨起来，连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只是……面试的时候……脸熟了。”
“这样。”顾里点了点头，观察着对方因为自己没有发怒而松了一口大气的小表情。“在之前的部门做些什么？”
林萧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就，整理一些资料，写写文案，端茶倒水……一些很新人特色的事情吧。”
……
心是真的大，什么时候被人暗里踩一脚都不知道。
“知道助理怎么做吗？”
“嗯？”林萧还没回过神来，“继续端茶倒水？”
“……”
意识到自己的放松变成放纵的林萧瞬间绷紧了。“……我的意思是没问题！”
顾里点点头。
“……你先出去吧。”
小半个月下来，林萧仍然毛手毛脚，但做事也终于上道了些。在连着喝了三天甜的齁人的榛果拿铁之后，顾里终于如愿喝上了大杯美式。再签完一大摞文件的间隙，林萧先按捺不住开了口。
“顾总监……”
顾里的身体僵硬了一些。
“叫我顾里就好。”
“……”林萧心里天人交战了一会，最后还是松了口。“顾里……”
顾里靠在椅子上，进入闭目养神状态。“说。”
抱着一叠合同的林萧显得更加小心翼翼。“为什么你能喝那么苦的东西？”
顾里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随便吃糖就是年轻的资本罢。
“为什么你能喝那么甜的？”
林萧真的努力思考了一下，给出一个她觉得相当无懈可击的答案。“喝了心情都变好了呀！”
顾里的冷水如期而至。“喝了就会更快变老了呀。”
“？？？”
顾里的轻松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她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文件分完了？”
林萧又愣了愣才回神，赶紧扭头却差点撞上玻璃门。“我这就去！”
顾里离开椅子的背在玻璃门后那个几乎蹦起来的身影消失之后又靠了下去，一瞬间有些恍神，她揉了揉眼睛。
好像也还不错。
今天会上起了一些争执，两个下属部门剑拔弩张，像是下一秒就要拍桌开战一样。作为身经百战的总监，顾里倒是颇有看戏的情趣，只是可怜了菜鸟助理，进来倒咖啡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一副生怕自己被迁怒的可怜模样。两边一路吵到接近凌晨，幸好最后吵出了个协议，否则明天小助理仍然要胆战心惊。拎起丢在沙发上的Never-full，在坐进车里时才松下最后一口气。
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司机仍然戴着白手套，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顾里无所事事地望向车窗外，在即将驶过公司大门时看见立在公交车站前的熟悉身影。
“停车。”
摇下车窗，看见对方闪过复杂表情的脸庞。“顾总监……”
顾里脸上倒是很挂得住。“叫我顾里。”
林萧的脸上从“复杂”转成“欲哭无泪”。“顾里……”
“我记得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
“对啊……”林萧已经快哭出来了，“我还是走回去吧……”
顾里示意司机开门。“上车。”
“诶诶？？”
“不上算了。”顾里扭头，摇车窗。
林萧麻利的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来。“别别别！！谢谢顾总监！！”
顾里翻了个白眼。“叫我什么？”
林萧又愣了愣。
“谢谢顾里！！！”
林萧快速报出那一串地名，司机依旧沉默着开车，顾里决定伸手撕破这渐渐尴尬的气氛。
“这段时间都要加班加点，我送你吧。”
“不麻烦吗？”林萧连语气里都带了一些受宠若惊。
顾里在话术方面从不客气。
“那就算了。”
“不！！”林萧一把抓住顾里的手臂，“顾里最好了！！”
顾里扭头瞥了林萧一眼。
后者讪讪地收回手。
新的岗位似乎还好，哪怕跟自己的专业一点都不对口，换的上司似乎也没有看起来那么严肃，还能送我回家……
看来上班也没有那么枯燥嘛。林萧趴在床上咬着笔头，笑咪咪地补充着。
“感觉她挺可爱的。”
拉灭床头灯前，顾里脑里闪过小助理冲自己喊“谢谢顾里”时贼兮兮的笑脸，嘴角有些上扬。
今天心情不错。
这样不咸不淡的日子过了几天，车里的尴尬气氛也终于缓解了一些。但今天的林萧来送咖啡时脸色不太对，顾里在她推门离开前叫住了她。
“林萧。”
对方回头，给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被顾里一眼识破。
“听见什么难听的话了？”
林萧的脸上“诶诶诶你怎么知道”和“啊啊啊我不想说”各占一半，顾里又甩了一个眼神过去，林萧果然老老实实开了口。“她们说你对我那么好，肯定不太正当……”越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几乎都要听不见了。
顾里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咖啡。“她们没少说这些，听听就算了。”
林萧准确的抓歪了重点。
“还有很多绯闻？”
......
这次顾里连眼神都不想给她。
莫名的不愉快，是为什么？
今天需要用的材料终于整理完毕，林萧窜到茶水间，想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以求快速续命，恰好碰上蓝诀，顾里的前任助理。不，鉴于他俩还是对桌，这个“前任”用的不大准确——毕竟关于工作的很多事情还是蓝诀在救她的命。在工位之外的蓝诀非常放松，整个人半靠在吧台上，西裤下两条修长的腿就这么展现在林萧面前，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玩味。两个人点头示意后就这么在茶水间里待了一会，最后还是蓝诀放下咖啡杯先开了口。
“你知道顾总监以前不这样吧？”
林萧抿了一口咖啡，“哪样？”
蓝诀眼神里的玩味更多了。“她上次直接把四五十岁的大叔羞辱哭了，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个脏字都没有的那种。”
林萧困惑地偏了偏头，像平常一样。“所以？”
蓝诀叹了口气，放下咖啡杯，在推门离开前撂下一句：
“她不是一直那么有耐心的。”
当晚的林萧失眠了。蓝诀最后都把话点到那个份上了，她又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不敢往那方面想。
说真的，她有什么理由让顾里去喜欢，哪怕是产生好感？
肯定是自己想歪了吧，大家都想歪了。那可是顾里，她怎么会呢。
有些郁闷。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顾里能明显的感觉到林萧对于进自己办公室的抗拒，或者说，对她的抗拒。她试过叫住林萧询问原因，但换来的是林萧变本加厉的逃避。这让她感到恼火。在最后一次把林萧叫进办公室时，顾里头也没抬地发出命令。
“晚上加班，去谈合同。”
“可是......”林萧的声音有些犹豫。
“没有可是，你可以出去了。”
林萧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连关门也没有发出声音。
头一次带着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莽撞助理参加酒局，两个人都有些紧张，林萧那份大概是非常紧张，哪怕蓝诀已经把她需要做的事情都一条一条列了出来。酒桌上的顾里看起来镇定极了，端着酒杯静候对方回应，仿佛对方点头的下一秒就能立刻从包里掏出公章敲定，其实心里忙着担心身边这个时不时为自己挡酒的小孩闹出什么岔子。所幸在林萧分担火力的情况下对方终于率先倒下，顾里也还没有到喝醉的水平线，但小助理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顾里一脸嫌弃且无奈地扶着脸红的出奇的林萧。“你怎么回事？”
林萧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呃......酒精不耐......”
“你不早说？”顾里差点一撒手把林萧直接甩在后座上。“不带脑子上班？你家在哪？”
但靠在座椅上的林萧已经毫无防备地睡着了，甚至发出轻轻的鼾声。
顾里扶额。
现在的年轻人是都不流行长心眼了还是怎么的？！
关上车门，蓝诀识趣地直接发动，夜已深，顾里盯着林萧睡得香甜的侧脸出神。
“待会帮我个忙。”
蓝诀连头都没回。
“明白。”
林萧再次睁开眼睛恢复意识时不太分得清早晚，讲真的，她从来没见过比自己的眼罩还能遮光的窗帘。松软又不至于让人筋骨酸疼的床让她一点都不想动，但身上过分舒适的感觉让她有些惶恐。
工作套装不可能这么舒服。
颤抖的手掀开被窝，看见的是穿的严严实实的睡袍，林萧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提起睡袍一角，大概是真丝的，不愧是贵。
林萧刚松的气又悬了起来。
她哪有那么贵的东西？？？？？！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在床头柜上捞到自己的手机，九点十分。随即而来的头痛迫使她再次躺下，意识却完全清醒了。
没有一条催她上班的电话或者消息。
卧室的另一端依稀听见水声。
她在顾里的家。
顾里在浴室里也没有好过到哪儿去。她当然知道林萧面对自己时愈发别扭的原因，她能理解，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她一样，在刚出大学就被说“被上司潜规则”都气定神闲的继续办事。但她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她早就过了那个连对视都会心跳面红，碰一下手就能在床上咬着枕头反复回味并雀跃几个晚上的年纪，她已经是个完全成熟的中年人了——哪怕她一点都不想承认——而成熟的中年人是不会蠢到费精力回避自己的情感的。
她就是想要林萧，哪怕她并不那么了解她。
她们并不互相了解，但林萧吸引她。
林萧面色复杂地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
是不是自己......
可她还是不敢。
顾里于她来说，是上司，是名利场上难以触及的角色。她比她早那么多年离开伊甸园，又以教科书级的实力向上攀登并成熟着。也许顾里对自己只是作为长辈的关心，亦或者在她身上看见了曾经的影子，所以才分外仁慈。
林萧焦躁地翻过身。
不能再想了。
浴室里的水声停止，过了一会，顾里裹着浴袍出现在床前。平时打理的刻板正经的短发此刻湿漉漉的，甚至还往下滴着水。顾里心不在焉地拿毛巾擦着，看见在床上四仰八叉的林萧时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床头有温水。”
林萧面色复杂的爬起身拿过温水小口小口喝着，大脑加速运转。
她该说些什么？
她怎么办？
这也太......
“你别想多了。”像是看穿了林萧的疑惑一样，顾里开口打断了她的头脑风暴，“你昨晚直接睡在我车后座上了，我又不好搜你的身找钥匙，就把你带回来了。”
林萧点点头，顾里又想起什么，继续补充，“衣服是Lucy换的，你衣服上的酒味太重，我受不了。”
顾里这样生疏的解释让她有些难过。
“你不用说那么多的......”
“别跟我来这一套。”顾里开始吹头发，呼呼的风声几乎盖过她的声音。比起在办公室里的严肃，此刻的她听起来更自然，也更疲倦。“你躲着我多久了，心里没点数吗。”
“......”这种瞬间被戳穿的感觉让林萧更别扭了，“可是我......”
“你什么？”顾里的声音大了些，“觉得是我这个老油条不安好心，想要祸害职场新人是吗？”
林萧被说急了。“你怎么这样说！”
顾里放下吹风机，捋了捋头发，径直走到林萧所在的床边。“可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我没有这样想！”林萧更着急了，“我从来没觉得你是这样的人......你不要这样想！”
顾里步步紧逼。“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因为我......”林萧的声音被顾里压小了，讲到最后几乎变成嗫嚅。“我怕我误会......”
“误会什么？”
“你一直这样对我很好，我......会越来越依赖你的......”林萧是闭着眼睛说完最后几个字的，天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勇气，她已经做好立刻被赶出去的准备了。
顾里又好气又好笑。“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你依赖我？”
事情的发展超出林萧的预料，她猛地抬起头。
“那就是可以的意思？”
顾里点点头，又耸了耸肩。“你不担心？”
偏过头看向自己的林萧显得纯真无邪，即使两人都清楚现在的气氛有多暧昧，而对方几乎什么也没有穿。她的回答也理直气壮极了。“担心什么？”
顾里把粘在她脸颊的一缕头发拨开。“那些杂七杂八的嘴......”
话音未落，林萧自己挣开了严严实实的被子，伸手搂住顾里，硬生生咬断了她的句子。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顾里楞了一下，轻笑一声，慢慢回应着。
年轻真好。
